1月4日(阴)

天是灰蒙蒙的,墙是黑乎乎的,连窗也是死沉沉的。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环顾四周,就剩地上滚着的一堆出处可疑的酒瓶子们还有那么一点生机。这里让我既陌生却又不抗拒…,是的,我对这个家、我的新身份,感觉既奇怪又微妙。

好吧,我该说说我为什么被贬下天庭了。

我有个绕七弯八的表弟,叫牛不落,在个鸟不拉屎的山腰上守了个小庙。他老是让人带信来叫我去喝酒,但对我来说,像他这样的兄弟,没有上万,也有几千。所以,尽管他叫了几百年了,我还是一直蟑眉鼠目的家伙中的那个小眼睛的鼠目没时间去,就搁在那里了。也是好死不死,就上个月,我在别人的酒局上认识个姑娘叫长腰公主,我那天正是去她修炼的山洞找她,谁知道长腰还是真矜持,三番五次不让进门,说我是有妇之夫不敢交往。害得我一脸尴尬在门口坐到天黑。后来就想起了这个表弟,便找了过去。他一见到我,那个欢天喜地,说是蓬荜生辉要开宴三日,我这人最讲兄弟义气,看他这么兴奋,就住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的晚饭,来了个城里什么寺的住持,这老儿一身披金,手链项链加脚链,全身像从糞坑捞上来一样的黄,像肚子吃了灯泡一样的亮。说他那个寺,香火几个旺,信众几百万,还说若不是今年疫情,至少能收三个亿。

没错,我这事情就出在由他而起的。

他一开始看到我倒也尊重,又是跪又是拜的,话也说得非常低调,什么三生有幸,菩萨显灵。但后来,开始评价我身上衣服做工不佳,还嫌我的皮鞋不是鳄鱼皮。这都不计较,大家酒都多了,是吧。

到最后我表弟收桌子的时候,这老儿拿出张银行卡,脸涨得跟屁股一样大,凑到我头边,说是平生还剩个最大的愿望,就是想找个快成仙的狐狸精或者蜘蛛精,交往。

奶奶的,我难道是拉皮条的,这时候我脸开始变青了,但这厮连脸色都不会看,竟然还把我上下打量,说哪里有野生牛黄。

不知道是小庙靠他接济,还是有把柄在他手上,反正我表弟当时把我死死抱住,我才腾不出手来。但我还是伸腿一脚踹在凳子上,凳子撞到桌子,桌子震到了盘子,盘子又传递到盘子上面的一块豆腐,这块豆腐弹将起来,弹在已经逃到门外三百零九米的这厮裤腰下方,这厮的二个蛋当时就震碎了。

说到蛋,现在我厨房里还煮着一锅鸡蛋,那是蟑眉鼠目中的那个鼠目拿过来的,他其实和老鼠没什么渊源,本姓毛,腿毛的毛。

要问我是不是因为踢碎了那个住持的蛋蛋才虎落平阳,当然不是。像这样的住持的蛋哪怕踢碎几十锅,也毛事没有。

再说那个阿毛,他刚才过来说,阿猫,这是我超市偷来的本鸡蛋,今天调休,能不能到你家喝酒啦。老实说,我也没想好要不要和他聊上一句半句的,他却盯着我问:阿猫,你会不会元旦那天在地上躺了一夜冻伤了脑?说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你现在做事好像很不着调,说话也怪里怪气,还有看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我一把将他推出门去,他在门口跳脚:“我的蛋,我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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