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第期(总第期)

路 口(随笔)胡章加这是一个世界,每个路口及其延伸又是无数个世界,我所知甚少,或从未踏足。一这种如真似假的日常小忙,若干年前有过,近段时间似乎又出现了。不能简单的否定它的意义吧,人生不就是不断赋予与其相关联的人和事物以意义、并且通过自己的实践不断发展丰富其内涵的过程吗?小城当然小,我蜗居在小城西北角的城乡结合部,工作的地方在小城的东南角,每天我骑着电摩从家出发穿过小城最西的一条说不上宽阔的大道去上班,下班又穿过这条大道回到家中。上班我从这条道的北端走到南端,下班从南端走到北端,北端南端之外的道路连接向广阔的田地或山林,爬上塔子山和东台山,山的那一边恍如又是另一个世界,山这边的人好似从未涉足,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也不准备伸出足去,虽则直线的距离可能就是几百米而已——有登山想法的本来是少数、把想法付诸实践甚或经常登山的就更其少了。有时也从城中间穿过,经北门云门商城,北正街,七一广场,经壶天巷和南正街间路口——南、北正街是这个虽小却有多年历史的县城最初的两条街道,碧洲之上的三大桥,励志大道,市政府,霞光路号是我工作学校的路牌标志号。偶尔绕道城北的火车站经树人中学、妇幼保健院、湘乡二大桥、东山学校、东台山下市政府围一圈到上班的地方去,都是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两三年了,似乎习惯了这种路径。有时不到六点,就从家里出发了。从家到工作的学校,经过一个又一个路口。从工作的学校回家,经过一个又一个路口。左边和右边的路口和去向完全不同。在同一路口,夏天,冬天遇见的不一样,早五分钟遇见的和晚五分钟遇见的又不相同。有时下班在下午五六点,值晚班的那几天回家在晚上九点半以后,遇见看见的都是不同的人事和风景。有交通标志路口,有交通路口进去的各种街巷和小区路口。从家所在社区的某个口子出来,我向南汇入小城南北向的西部大道。龙城广场向东通往东郊、湘潭、长沙、广东,向西是通往泉塘、潭市、棋梓、水府庙,娄底市,继续向南到壕塘路口,条条大道通世界,壕塘路口的去向和龙城广场的去向基本重合,再向南南门菜市口向西是虞塘、梅桥、酒铺,双峰县方向,过南门菜市场经东山大桥、张江村、黄竹湾、燕京啤酒厂,塔子村就是我工作的学校所在地。向北经红仑达龙洞、韶山;经育塅到白田、月山、翻江、壶天、金薮、金石、达宁乡、娄底、怀化,我老家在育塅,这边的情况就清晰些。二壕塘路口,东来西去、南迎北送,在我上班的时候有时还静默在红灯下微暗的晨辉中,多见的是各种赶往南门菜市场的比小车高一个多车身敞口车厢的小三轮,或绿或红、大红大绿,常见的牌子有宗申、宇峰、鑫隆、福田五星、大阳等。有次看见一辆绿色的三轮上放着一只剥了皮的大牛腿,红肉白筋,随着车震一颤一颤,怒指虚空,反而显示出比整牛活着更牛的力量和气势。另一次看见一块巨型的魔芋豆腐,整个一块占满了小三轮的敞口车厢,总有1米多厚或许更厚,好似某个巨人壮汉颤动的胸脯,体积又远远超过胸脯,褚暗瘪白,颜色也不净对。小三轮一如海上河湾的小艇,灵活劲挺的很,有时看十字路口没什么行人和车辆,带着牛腿的怒指和魔芋豆腐的巨颤闯过红灯去了。壕塘路口过去不远是我高中的母校县一中,在还不太明朗的晨风中,我惊异的发现,母校门口马路对面一个小小的门面,卖着水泥二三十年了竟然还在,还是那么小的门面。我看向灯火通明的母校校门,看见名人题写的校名和校门内腾飞状的雕塑,那里面有包括我在内的一代一代学子的青春记忆。有时候稍晚几分钟经过,运动员进行曲响起来了,我想起那些在雾气中冲出寝室大门的矫健身影,一恍惚神识进入某间教室或校园的某个角落或某一天的某个时刻,抬头发现右手边“湘乡昆南编织品厂”醒目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母校就过去了,我不得不注意力集中起来去面对下一个十字路口。湘乡昆南编织品厂,好亲切的名字和场景啊,它二三十年前就在,现在也还在。年建成的东山大桥显得有点窄和简朴了,每天正常上下班的时间这里照例是要挤得水泄不通,我经过的时候却是云淡河风轻的。慢慢的知道了一些桥的历史,它当时是为了解决规划部署在湘乡城区几个中央直属企业的生产交通而建,57年动工,历经多年建成。小小县城现在有城东的二大桥,碧洲上的三大桥,东山大桥凌波而渡。黄竹湾的骄阳广场。黄竹湾的地名或许来自数千年之外,骄阳广场的得名肯定会联想到前面右侧闻名全国的燕京啤酒厂(湘乡啤酒厂)。有好多次,我可能特别准点,我北南向,一辆银白色的小车西东向,小车车窗紧闭,安静而又缓慢的驶过我面前,如电影时空中的微妙茫然,好像每一天我们都有这次相遇,恍惚每一天都是同样的画面。小车的驾驶者会是什么样子呢?或许摇下车窗是惊喜,多半是失望,可车窗一次也没摇下过,一切都是我上班途中的空想,小车的主人也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次次的相遇。广场继续向南是我上班的方向,广场向西通向一个叫四方塘的美丽山村,我现在有一个学生的家在那个狭窄却到处有几亩荷花的山冲旮旯里。我做过多次家访,沿途还有好几个学生离路或近或远,去的时候要沿着闻名遐迩的韶山灌渠南干渠走上很久。有一次上班,起的早了点,我想是不是到很久没去吃过的兰州清真拉面去吃个拉面呢。我慢悠悠出了家门,楼道里还是一片昏暗,我不得不摁亮了楼壁上的灯,电摩20码以下,街道上也还是到处是路灯,分不清确切的时间,只有各种各种的早餐店和24小时营业的面馆的热闹告诉我们大概是早上,其它店面的门是关着的,空留店名和霓虹闪烁打着广告。医院,经过步步高和千年古刹云门寺中间的道路,绕东风广场穿过草萝街到达务门前,过了东方红学校我就开始寻找着小小的门面。不想门面太小,骑着电摩一路走走寻寻还是走过去了,又回过头来找,终于在一片拥挤的门牌字号中找到了“兰州清真拉面”。就像一个经常来的老熟客点了面,要加几块牛肉,放几滴香油,一边担心着味道会不会变了,夹一筷子放入口中细嚼慢品,感觉还是没有任何偏差,就是这个味!一看时间,还很充足,今天早上是起得真早啊!三蜗居小城也可以有点心虚的说几十年了,似乎可以从容一点了。开始我认不清道路,如果走路没有同伴,站在街头很多时候四顾茫然,要辨认比对很久。现在我对每一条大道小巷一清二楚——这也因为城小。开始我打的的时候老担心的士司机漫天要价或多绕道路,当我开始因熟悉而气定神闲开始坐的时,我却又很少打的了。那道路之外的墙、门,是我所不知道的,我好像只看到了一个设计模型漂亮的外观,或许我不需要,别人更不需要一个不相干的人的窥探。小城之外的路就很不熟悉了,即使是湘乡的很多乡镇我也还从未涉足。面对我的爱人孩子,面对我的至亲至近的人——因为职业原因还有我朝夕相处的学生,我才会有熟悉和从容的感觉,虽则他们也终将走入、走远各种各样的路和道。说不上害怕和遗憾,因为曾经彼此相识相知相爱相伴,带着一种了解、理解的熟悉从容繁荣,或者不可避免的凋零。会想起一些特别有勇气的人。想起白石老人的衰年变法,红花墨叶,尽显风流。有时恍惑,老人到底是为生活所逼还是为艺术所破,年过半百,远走他乡,大道康庄。想起弘一法师,多情才艳,潇洒,半道出家的决绝。白石和弘一,一为草根,一为世家,却成长得各至其妙。吾等庸人,或本天资不足,无那种自信和决绝的勇气:走进一条又一条自己不熟悉的道路,闯入一个又一个陌生的世界;或只耽于这和平盛世的安逸,没有奋斗的恒心,忙碌或闲散在这日常的工作学习和生活中。被确定了的人生有人会说无意义,被计划好的人生却永远不能说没有变数。路成了一张网,命运似网绳,轻轻一震,某处某处就被抛了起来,可似乎只要世界没坍塌,又永不会失控,有时又走到生活的低谷里去,置身其中的人总找不到清晰的脉络和方向。年12月6日龙城湘乡(在线责编 范丹丹)   作者简介 

  

  胡章加,男,年出生,籍贯湖南省湘乡市。现工作于湘乡市起凤学校,初中部教师,湘潭市道德与法治名师工作室成员。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湘乡市心理咨询师协会副秘书长,湘乡市作协会员,公益讲师,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推荐阅读余秋雨|笔墨祭毕淑敏|离太阳最近的树高洪波|鸡血石记池 莉|熬至滴水成珠阿 成|抚远之远(外一篇)周树山|乱世和末世的自我救赎——梁启超的人生哲学张继炼|大漠神韵(系列散文)廖静仁|调琴师(小说)张 镭|失独者K先生林清玄|生命的意义曹学林|我与汪国真的一面之缘天 涯|带一个春天回家警 喻|警喻小小说两篇吴世莲|吴世莲抒情诗选王卫民|紫薇赵晏彪|心灵的家园创作的牧场——评张继炼小说集《遥远的牧场》白爱青|是新生,也是重逢(组诗)李凤臣|麦收裴海霞|巴丹吉林是用来仰望的杨东婷|怀念母亲三色堇|大雁塔,铎声阵阵(组诗)中国作家在线+作家文学爱好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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